文化 | 犀利看戲:南海十三郎,泛黃的美好

在天才和瘋子之間,往往只有一線之隔,所謂的傳奇,很多時候都是帶有那麼一點悲劇因素的,“心聲淚影女兒香,燕歸何處覓殘塘,紅綃夜盜寒江雪,癡人正是十三郎”。沒錯,這次我要談談南海十三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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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前,謝君豪曾經是我工作過的一本雜誌的封面人物,當年的專訪出來後,在微博引起了熱烈反響,打破了我們以為低調影帝的影迷一定也很低調的論調。若干年後,《南海十三郎》舞臺劇第一次“回家”,在今年的暑假于廣州公演,場場爆滿,不單看到有組團前來捧場的“師奶級”戲迷,也有不少來自各行各業的年輕男女,對劇本的細節如數家珍,在看完表演後更是熱淚盈眶不舍離去,走到印著真人比例大小的謝君豪版南海十三郎佈景板前爭相拍照留念。“哇,豪哥魅力無窮啊”,就連來自澳門的該舞臺劇導演黃樹輝也這麼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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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這裡並不想賣弄矯情,南海十三郎的故事,相信不用我詳述,大家都可以從多年來的電影版和電視版裡略知一二。然而,舞臺劇給我的震撼卻是最深的,短短的兩個多小時,濃縮了這位悲喜交集的癡兒天才說不清道不明的傲骨豪情,也只有“老戲骨”如謝君豪,才能不慌不忙地完美詮釋。在舞臺劇的後臺,我見到了這位演出前仍然淡定有加的影帝,很多人表演舞臺劇時,都像是窮盡全身力氣,但謝君豪完全沒有(又或者說是觀眾看不出著力痕跡),他就像是渾然天成的南海十三郎,已經整個人融化在角色的細枝末節裡,隨手拈來一枝,便能表出繁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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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奇,這種“天生”是怎麼通過後天培訓得到的,接地氣的謝君豪哈哈大笑,“這個問題很有趣,很多人說到南海十三郎,就會自自然然想到我,我也沒想過別人能演,甚至沒想過收徒弟來接手這個角色,這可否叫做‘天生’?”豪哥一邊說一邊熟絡地招呼我們坐下,在舞臺背後,我看到一個更為真實的演員,他對待人生的豪邁和直率態度,和他塑造的傲骨南海十三郎形象大相徑庭,這個時候,你又感覺他並非癡狂的江譽鏐。“生活中的我,並不是那種瘋狂的人,我很節制,懂得平衡,知道怎樣用正面戰勝負面,不工作的日子,我就在家種花種草,有時候很宅,家庭生活對我很重要,而工作的時候,我又會花很多的精力鑽進去,所以你們都以為我是天生那樣的,和角色一樣的。”杜國威的劇本,一向充滿了時代情懷,在亂世裡,無論小人物還是大人物都可以被瞬間放大,再縮小,南海十三郎正是一個如此起伏跌宕的角色,所以他的一舉一動牽動著舞臺下所有觀眾的心,正所謂,心有戚戚焉,就是這樣。

南海十三郎还曾经写过这种艳情小说

真正的南海十三郎還曾寫過這種艷情小說

“在廣州演出《南海十三郎》是最放鬆的,因為觀眾們都看得懂,都有共鳴,它真的回家了”,這一版的舞臺劇,加入了不少現代話劇的元素和場景,觀眾聽到熟悉的白話幽默,會心一笑。粵語式的話劇和當年的“大戲”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一些消失的老廣府語言,現在年輕人都不會說了,可劇本裡都還保留著。“這個角色妥妥地安放了我成長的歲月”,20年的光景,不僅僅是舞臺劇本身推陳出新的漸變歷程,也是謝君豪本身對同一個角色不同角度的揣摩過程,“我更喜歡把之稱為修為”,在閒談裡,謝君豪多次談到修為和放下,一直一直把執念丟掉,還原最原始的十三郎,也許才是他渾然天成的最大天賦。

当年的戏曲谱

早年的寒江釣雪曲譜

寫這一篇,非專訪,非劇評,純粹是因為看到那些幾近被遺忘的美好,仍被年輕人記住有所感。時代巨輪滾滾向前,尤幸仍有這些堅持還原歷史,重現美好傳統文化的戲人在堅持,為我們留下最美花尾渡的光影,在歷史長河裡,回憶那一些泛黃的美好。

 

原文刊載於《鳳凰天空》2016年冬季刊專欄